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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疫·散文专辑|战疫我在场（十三）

发布时间：2020-03-16 来源：安徽作家网作者：安徽作家网

本期目录

《使命》韦德昭

《2020，这个年》胡笑兰

使命

韦德昭

这是一个真实的95后女孩的故事。她的故事感天动地。

她叫甘如意，23岁，清纯可爱，身材不高，有点瘦弱。她老家在湖北省公安县的一个小村庄。2年前，这位曾经的“学霸”，刚刚大学毕业就考进了武汉江夏区金口卫生院范湖分院，成了化验室的一名医生。

当医生，救死扶伤，是她年少时的梦想。工作中，她一直都是勤勤恳恳，积极主动，始终深受领导和同事们的好评。单位距老家有300多公里，她平常忙于工作很少回家。今年鼠年的这个春节，她是计划利用年休假好好在家多陪陪亲人的。她提前订好了车票，2020年1月23日早上登上了返家的列车。到家已是傍晚时分。

回家的当天，甘如意就知道了武汉封城的信息。她没想到武汉的疫情会有如此的严重！她每天密切关注着媒体的新闻和单位工作群的情况。在家只待了两天就坐不住了，因所在科室只有她和另一位已五十多岁的同事两个人，担心同事会扛不住，她急于提前返回武汉前线，而且越快越好。

“我知道现在去武汉有凶险，但我是医生，疫场就是医生的战场，我必须尽快回到我的战场。病人和同事都需要我。”艰难说服家人后，甘如意准备1月27日大年初三早上动身。可到客运站乘车，买到票后却因班车取消又被退了。路已全封，连家乡农村外出的公共交通也已全部停运，家里又没有私家车，怎么办？甘如意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全家出动帮助联系四周有车的人家，但因是非常时期，车主们都不愿冒这个险。1月29日，焦急的她骑上自行车专程跑到县里考察外出的路况，并通过媒体了解到返程所需要的流程。她联系院长后，1月30日拿到了单位开具的电子版返岗证明。于是，实在等不及的她决定明天就骑自行车返岗，因为“骑一段总会少一段”，路上也许会有别的办法。

第二天早上，甘如意背上行囊和2天的干粮，骑着自行车轻装踏上了被国人普遍赞誉为“当代花木兰”、“最美逆行天使”的返岗路。她深知此行的凶险，坚决不要家人护送，后因父亲一再坚持，她只答应让父亲陪护到县城。父女俩先是骑行到村部然后又骑到镇里，经过几番解释说明，分别办理了村、镇两级临时通行证。此时已是上午10点，他们又马不停蹄地骑车上路，直到下午3点多才到达公安县城。已经多年没有这样爆骑的她，当天骑行了50多公里，双腿已有些酸胀，膝盖也有点隐隐的疼。为了后面的行程，他们当晚便借住在亲戚家里。

2月1日上午，甘如意在县疾控中心拿到了县级通行证。

父女俩先是在路边拦出租车，但都因交通封闭车出不了城，只好骑行到县高速公路出入口附近的加油站，看能否找到去武汉的顺风车。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能遇上，甘如意觉得不能再等了。她好说歹说，终于将父亲劝了回去，然后便单骑向荆州市进发，准备到那里再想办法。

下午1点左右，甘如意到达荆州长江大桥。大桥不让自行车通行，她只好折返桥南，将车寄存在附近集镇的一家副食店门口，电话告知了母亲后，便果断地沿着大桥向荆州方向大步流星般走去。一直走到天黑，她才走进荆州城区。找了好长时间她也没找到营业的旅馆，手机已经没电了，她是又疲又急又怕。如果再找不到住的地方，她就要连夜赶路了。忽然，她看到一家停业的旅馆里面有人，便急忙赶过去求助。里面的人被她的行为和精神深深感动了，主动帮她找了一家可以入住的小旅馆。她累得吃了一桶泡面倒头就睡了。

2日一大早，甘如意同样跑到路边拦了十几辆出租车，依然没有一辆能去武汉。中午11点，一辆出租车把她放到了荆州市沙市区。她对搭车已不抱希望，找了一辆共享单车，准备用5天骑回单位。当不认识路的她通过导航得知，从沙市到下一站潜江至少需要连续骑行8个多小时，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睡的地方，这个从未想过退缩的姑娘难过地掉下了眼泪。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未作任何犹豫，擦干泪跨上车就沿着318国道继续向潜江骑行。

一路上，来往的汽车有不少，但骑车的只有她一个。也许是老天为了考验她的意志，后来还一直下着冷冷的小雨。没有雨衣，为了能早日赶赴抗疫战场，她硬是顶着隆冬的寒风冒着冻雨，靠着手机导航，如同独行侠般不顾一切。累了，膝盖有点疼了，她换一种前行的方式，推车步行，然后再接着骑；渴了，喝口冷水；饿了，吃点干粮。这几天，她一直都是这样只知道不停地向前、向前。天渐渐黑了，身上的羽绒服早已淋湿了，干粮也吃完了，荒郊野外，风嘶树摇，她饥寒交迫，孤独与害怕也渐渐爬上了心头。她只好强忍着用加快骑行尽量让自己忘却恐惧，也期望能借此增加自身御寒的热量。她越骑越快，即使是极度疲乏,也不敢多作停留。黑黢黢的雨夜里，为了确保导航用电，她尽可能少用手机上的手电筒，多数时候是借助不时而过的汽车灯光帮助骑行。一直到晚上8点多在前方路口的灯光下看见几个民警，她才如释重负，才知道已经到了潜江。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骑自行车在外乱跑？” 民警们看见她时都感到非常的惊讶。一番检查询问，连民警都个个称奇人人敬佩。热心的民警帮她找了一家旅馆，给她买了一堆吃的，并告诉她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帮她想办法。

3日上午8点多钟，民警开车来到她住的地方，告知领导已安排他开车送她去武汉，她婉言谢绝了。她说：非常时期，你们都有自己的重要工作，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影响你们。后来，民警将她送到高速路口，待10点多钟高速路上的大雾散去后，民警帮她找了一辆去汉口送血液的顺风车。

中午12点多，顺风车到达汉阳区。当得知情况并对小姑娘也充满敬意的司机表示愿意绕道送她去江夏时，因怕耽误送血大事而且江夏也确实太偏，她又婉拒了司机的好意，坚持在汉阳区下了车。她再次找了一辆共享单车，继续靠手机导航骑行。她虽然来江夏工作2年多，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次去过武昌、汉口，距离有多远，她其实没有概念。很快手机又没电了，当时管控中的武汉路人很少，她逢人便问：“到江夏金口怎么走？”一直到下午6点左右，她才终于站在了单位的门口。这时的她，虽然双腿酸胀得很厉害，双膝肿胀得很痛，但她心里却弥漫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她太高兴了，终于提前胜利抵达“阵地”！

2月4日，她早早来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迅速投入到紧张的抗疫战斗之中。同事们得知她的情况后，都震惊了，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同科室的同事感慨地说：“单位没要求她返岗。之前我也跟她说过，封路了就不要过来了。没想到她还是来了，过程还这么曲折。”院长对她更是心疼不已：“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我可以想办法接你呀！”她调皮地笑着说道：“院长肯定很忙，我不能打搅。”

2月13日，甘如意经批准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3月8日，甘如意名列国家四部委20名“一线医务人员抗疫巾帼英雄谱”之中。

【个人简介】

韦德昭，马鞍山市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姑孰风》、《安徽工人报》等刊物。

2020，这个年

胡笑兰

腊月二十四，我们转了几道公交车，去乡下老家过年。如今的交通真是方便，转换只在下车上车之间。车上永远满座，都是从四面八方回家过年的人，人们脸上写着归心似箭的急切，流淌着过年的喜悦。而此时，新型冠状病毒正悄然侵蚀武汉，只是隐隐约约听见这样的消息，还不足以令人生畏。

小年夜饭的预曲是祭祖，先拜菩萨后拜祖宗，也是过年满满的仪式感。今年家里添了一位娇贵的客人，五弟的小女儿给他带回来了新姑爷，也给五弟五弟媳脸上添了一浪浪的笑容。这小年的年夜饭，自然也吃出了热闹与祝福。

接下来的几天，采购置办年货。腊月二十六，街上依然人流车流如织，货物丰盈。虽然现在买卖很方便，但年俗是根深蒂固深植在心里的东西，婆婆家每年的年货就是一项毫不含糊的浩大工程。鲜果干果瓜子，鱼山肉海，拜年的礼品……

18日傍晚，84岁的钟南山义无反顾地赶往武汉防疫最前线。而他却告诉别人“没有特殊的情况，不要去武汉。”关键时刻再次站出来的钟南山，又勾起人们对这位当年敢讲真话、敢涉险滩、敢啃硬骨的抗击“非典”英雄的回忆，更有满满的敬意。

消息接踵而至，似乎感染的人数在攀升，钟南山确认还人传人，我的心头一凛。

23日腊月二十九，武汉“封城”。壮士断腕，武汉人将危险封闭在自己的城，阻断病毒的传播，牺牲与成全从来都是孪生兄弟，是勇者的向死而生。人们感觉到疫情的严峻。

腊月三十，电话里，四弟小弟取消了回家过年的行程。街上，农贸市场突然地一改年前的热闹，变得清寂。喧嚣的世界陡然安静了下来，我们不能成为一线的勇士，那么听党和政府的话，宅在家里，保护家人保护自己，不给国家添麻烦，便是另一种担当。

全村的人，好像约定了似的，关起门来过年。大年夜，没有禁燃烟花爆竹的乡下，鞭炮烟花还是应时应景。先是零零散散的响着，接着轰隆隆响成一片。隆重的拜祖仪式，丰盛的年夜饭也在此起彼伏的炸响里开始了。我喜欢吃的“桐城水碗”，鱼丸子老朱做出了期许的味道，晶莹剔透，撒了翠绿的葱花，山高水底，勾人食欲，这道菜是过年必不可少的，是美味，也有团团圆圆的神圣。

大年初一。倘偌往年，大门一开，各家的男人们走出家门，走家串户，见面的第一个动作拱手施礼，第一句话“拜年啦，新年好！”。田野村道上，走亲戚拜年的人，提着礼品熙来攘往。正月里，几兄弟大包小包，烟酒糖茶，集体去走亲戚，去看舅妈姨娘，去拜访表兄弟们，然后喝酒喧闹，满身酒气的回家。相跟着吧，老表们也是不甘落后，脚前脚后的拜年，五弟媳也忙得脚不沾地，那酒席开成了流水席。

兄弟们年前准备的拜年礼品，此刻冷冷清清地立在墙角。今年大家在微信里说着过年好，彼此抱歉地说着大家都懂并行动着的理由，这个年不拜年，不聚会，不给病毒流窜的机会。

屋外淫淫细雨，天工多日不开，而屋里暖意融融。我说这鬼天气真冷，老朱便升起炭火盆，婆婆拿起一块棉褥子，轻轻地搭在我的腿上。我说想吃青菜手擀面条了，老朱已经在悄悄地做了，“我们现在应该掉个个，该我表现表现了”老朱还不忘记适时地秀秀他的幽默……

我也忙着。老朱推开房门，看见我在电脑前心无旁骛，宽厚地笑一笑，再轻轻给我掩上。我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享受那万般宠爱小女人的幸福。回家近二十天，我完成了十二篇稿子，在爱人的关爱里，我似乎文思泉涌。

说到野味，五弟的长女正对着他父亲上课。五弟讪讪地说，“我就算吃过，也只是野兔啥的……”。“野兔也不能吃，下次再吃，看我举报你”孩子白净清秀的脸，一脸正色，“好好…”五弟平素讲话高门大嗓，在女儿面前却完全是软软的声调，眼里盛满了笑。于是，大家都笑起来，迅即又都满脸肃然。

各地的医生从协和，从湘雅，从华西，从齐鲁……从三山四海，九州八荒奔向湖北。请战书上鲜红的指印像一朵朵盛开的梅花。

建新医院所需的物资已经攒齐，众志成城，六天后，它必伫立在蔡甸知音湖畔。

总理去了武汉……

在我们安度时光的时候，岁月静好，只是因为有人负重逆行。

29日，正月初五。我们小区群像开了锅的水，滚沸着，热气腾腾。小区半封闭起来，人人戴口罩，出入量体温。没过几天小区出入要通行证，每家采购每隔两天一人次……

小区的单元长群，沉寂了很久，又活泼了。社区疫情勘查，小区住居人口，流动人口是否清楚是最关键的，而这些情况，单元长一直以来巡查与关注，我们比谁都了解。于是，单元长们各自行动起来，在单元群里和业主互动，摸清新的情况，向物业，向社区汇总。

说到我这个单元长的来由，还是在2017年。我们的小区芳草萋萋，绿意盎然，花团锦簇，曾经上过安徽省教科书的封面，被誉为“最宜居小区”。可没过几年，因为养护不到位，小区的草地秃了，名贵的树枯了，运动器械生了锈，这一切让人心疼。于是，就有了换物业公司的呼声，那时还没有业主委员会。谁来挑头，这些事情不是零零碎碎，就是得罪人，还完全是尽义务，也就是“义工”。我们不能让自己的家园一天天荒芜下去，那无异于是在自己的心头剜肉。我便自告奋勇，成了一名单元长。

挨家挨户去送调查报告，填表。我负责两个单元，大家都忙啊，那就在晚上看哪家灯火亮了去敲门吧。有人理解说这是好事情，热情支持。有人就用有色眼镜看你，探寻的眼光里似乎想看见你得到什么好处，但这毕竟就那么一两户。

我楼上的邻居给了我感动。登门拜访，老奶奶开门，一个小脑袋瓜先探出来，孙儿和奶奶齐齐眼睛一亮。原来他们爷奶祖孙仨住在家里，儿子媳妇远在杭州上班，刚刚搬来不久。

“你是领导吧？”奶奶慈眉善目，在她眼里，我手里拿着公文与纸笔，有点公干的样子，客气地说。

“哪里，我是单元长，算不得领导，奶奶”听我说明来意，孙儿说他是小学生，他会填表，很牛气的对我眨巴眼，很机灵很讨人喜欢。我说：“还要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给意见，你再填，好吗？”他很听话的就去打电话了。

“姨，我家电视放不了，你知道在哪里交费？”奶奶看见我好像看见了办法，在她看来我知道的事情多。

这个我真清楚，于是写下了有线电视台的电话号码，交给了她“奶奶，明天打这个电话，他们会上门服务的”。

第二天，我家的门铃响了。喔，是楼上的那个小学生“阿姨，这是我奶奶种的菜，奶奶让送给您尝尝鲜。”提兜里许多豆角辣椒青菜，水灵灵的，青翠欲滴，这可怎么好，偌大年纪的老人家，我受之有愧。回点什么礼呢？我拿出刚刚旅游带回来的海产品。小家伙机灵地扑闪着大眼睛说“奶奶说不能再拿阿姨的东西。”

“小时候，妈妈也告诉我，人家送来礼物，不能空着篮子回去，这样不礼貌，也不懂事。”我矮下身量，摸摸他红扑扑的小脸蛋，小家伙咧着小虎牙，笑了，使劲地点点头。我想，他的老师一定也和他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的道理吧。

我在乡下呆不住了，便对老朱说我们回家吧。我负责的单元有些情况还要核实，我也不放心我楼上的祖孙三人，他们可不会上网。

跨上小区大门台阶，保安便迎上来测量体温，仔细地询问，一切正常过关。走在楼道里，我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新的物业公司防疫工作做得细致，疫情发生以来，物业公司每天都要对小区楼道，公共场合消毒一次。像电梯坏啦，有野狗出现在小区啦，哪棵树要倒啦，诸如此类的事情，物业公司在和业主委员会的共同努力里，一样样地解决落实。

戴上口罩，按响门铃，我退后两米。“等等啊，我们戴好口罩”门开了，是年轻的夫妻俩。“哦，这样就好，你们今年回家过年啦，年前我在电梯里只看见奶奶和小宝，这不就过来看看。”

“谢谢，太感谢了，小宝常说起您呢！”两口子一叠声道谢。

“我可没有做什么……”我也不好意思了。和往日不同，这次短暂的交流，远远的，谁也看不清谁的脸，但眼睛里的笑意却快要溢出来。

现在，无论是单元长微信群，还是居民住户微信群，都承担起了线上疫情防控知识宣传、信息跟踪、巡查劝导的职能，一道人民战争的防线，从“线下”延伸到了“线上”。

皖事通已开通，正常运作了。本单元的业主们在皖事通上就可以填写居民健康信息。

安庆市疫情平稳。

2月21日，我在安徽资讯网看到一则新闻：“安庆迎江区小区门口多了一块大红榜”，里面写到“这是一封特殊的‘感谢信’，系长青社区代表辖区4000多户住户、近万名居民共同的心意——向新推选产生的110名单元长致以温暖的谢意”。

文章还充分肯定了“单元长”的积极作用“单元长是社区和居民之间的纽带桥梁，在社会治理中扮演重要角色。尤其是当前疫情防控期间，他们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一腔热血、满怀激情地参与到社区疫情防控工作中来，为小区的平安筑起一道新的防线，推动形成了‘服务他人、奉献社会’的良好氛围。我们代表小区全体居民向他们表示感谢！”

“单元长是个需要公益心的事业，正因如此，这份公益心才更值得被呵护，社区党委始终对每一位单元长都展示了充分的信任和尊重。将颁发聘书、工作证等单元长工具包标配。”

23日，社区委真的送上了聘书，红红的聘书，上面盖了区政府红彤彤的大印。几年的坚持，当初是因为热爱自己的家园，所不曾想到的是能得到这样温暖的肯定，我有些兴奋，分享到同学群，同学打趣“这是名份” ，“单元长也是官”……

“当你服务他人的时候，人生不再是毫无意义的”葛登纳说。

“当一个人用工作来迎接光明时，光明很快就会照耀他”冯雪峰说。

窗外，樱花树光秃的枝上，已经缀满细小的芽孢，用不了几天便会樱花烂漫，春天真的来了。

【作者简介】

胡笑兰，安庆市作协会员。散文见于《军嫂》、《散文选刊》等刊物。多篇获奖并入选年度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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