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书 | 旧海棠《秦媛媛的夏然然》：成人的童话

《秦媛媛的夏然然》

作者：旧海棠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2年11月

ISBN：9787521217902

《秦媛媛的夏然然》是作家旧海棠的一部短篇自选集，十二篇作品，十二个女子，十二段百转千回的人生故事。

这其中没有大开大合，有的是从生活中自然涌出的细腻和真情。旧屋古树，山草林风，稠雾悬崖，不得的情，错过的人，难看清眉眼的男女宿命。大自然的风景亦是人心的风景，多年后回望，时光折叠，使那些被吹散的相遇，那些默不作声的重逢，又与当下平行做伴。

责编老师田小爽向我约这本书稿时，我刚答应给出去一部长篇，又因有一部中篇已签，当时手上能再搜罗出一部书稿的就只剩下了短篇。文学难卖，短篇小说更难卖，我如实说，责编老师竟没有嫌弃，说短篇也行。于是我开始选稿，但首先我想到的是，我要以什么标准来选一本短篇集呢？然后我就想到了苏童老师在《一生的文学珍藏》里说的“短篇小说是成人的童话”。

这是一句值得玩味的话，拆开单看“成人的童话”好理解，成人的，又是童话，这其中有一种辩证关系在，矛盾，但也能互相成全。换句话说，“童话”是一个修辞词，可以指童心未泯，抑或可以指不要泯灭了童心。那么，短篇小说的“童话”是指什么呢？根据苏童老师后来在“作家书单——十部值得品读的短篇小说”进一步的阐释，我们可以看到它是“成年人的夜间故事”、“或者被感动”、“或者会心一笑”、“或者怅怅然的，如有骨鲠在喉”。到这，苏童老师的话并未完，他继续有说：“如果读出来这样的味道，说明这短暂的阅读时间都没有浪费，培养这样的习惯使一天的生活始于平庸而终止于辉煌，多么好！”我想，“多么好”或者就是童话。

自选，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往回看的动作，多少有自查自检顺便加以自省的意思。

我想起我2013年初写小说的那年春天，我还不会写小说，我之前是写诗歌的，但我要开始写小说了，理由很简单，我没有了自由的经济出入，且还只能待在家里。因为2012年秋，我的孩子读小学了，种种原因，我要选择全职带孩子的生活。于是，我的生活百无聊赖起来，或者说我的生活无论从经济上还是精神上都陷入了困境，我想要寻找到一条出路，一种挣脱出来的方式。我2004年开始写诗歌，2009年尝试过写小说，但失败了，写出来的东西字数是小说的，样子不是我印象中的样子。以前我跟人说这个理由时，受到的是不屑，说你不是写诗歌的吗？你可以把诗歌写得更好一些。是，我还在写诗歌，并未停止，但诗歌赚不来钱。

还是在2012年的9月，我送完孩子上学去买菜，路边有一个收报纸的人，他既收报纸、旧书，也转手卖旧书。我驻足看了一会儿，薄杂志一块一本，厚杂志两块一本，我翻了翻厚的杂志，选了一摞带回家。这是一摞旧杂志，能往前数一两年，也能往前数三五年。也就是，我集中的地读了一批正当红的作家作品，他们分别是叶弥、魏微、徐则臣、张楚、鲁敏、金仁顺、田耳、朱山坡，弋舟，等等。其中有些作家的作品我以前也读过，但这次集中地读，让我对当下正热门的作家有了更深的印象，我问自己，若你要写小说，你要写成什么样的？问一遍当然问不出来，哪怕是问自己，也需要拿出不耻下问又或锲而不舍的精神。我问了自己很多次，最后选了叶弥和魏微。我既想要有叶弥老师的灵气，飘仙味，又想像魏微老师一样字里行间看尘世通透。于是我就把这两位作家的书买了回来拍在电脑前，我对自己说，你就要写这样的作品。

当然，说到这里要让人笑话的，这可是当下顶尖的两位，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穷途末路只有奋勇前进也好，我选择硬着头皮开始写。就这样，我写了第一个短篇小说《遇见穆先生》。当然，最初不叫这个名字，大约是取了三四个才选出的这一个。我至今也可以毫不害羞地说，我模仿了叶弥老师在短篇中擅长的人物设定，“让一对陌生男女相遇”，而结果啥事都没有发生。

《遇见穆先生》我投了两家不中，后来自己改了五稿，最后一字未改发在2013年的《收获》六期上。这是一个莫大的鼓励，这种鼓励就像正在爬坡的人，把最后一口气提了上来，手脚并用地把一个陡峭的长坡爬了过去。

无论如何那段日子已经过去。而现在我要往回看了，看那些我曾经模仿过的痕迹，看我能独立行走的样子，看我想要的变化，想要破茧未破又徘徊惆怅的样子……

自查自检自省都过一遍了，我自选的标准也有了，那就是第一时间想起的苏童老师的话，“短篇小说是成人的童话”。

起初选了十四篇，内容有喜有悲，有天真的像童话，也有苦痛的像失去至亲。后来本着不重复的原则又删去两篇，让留下的十二篇尽量各不相同。用读者或朋友反馈的话说，《刘琳》让人太痛了；《像没发生太多的记忆》，“如有骨鲠在喉”；《最大的星星借着你的双眼凝视着我》让人莞尔，感到温暖；《稠雾》让人如在雾中；《秦媛媛的夏然然》好像看到了自己，等等。这十二篇的选择，可以说每一篇都不一样，如果你每天的睡前读一篇，我希望，你能获得十二种感受，您每读完一遍，您或喜或悲，一如读成人的童话。而这之中，若还能有一丝让您的生活“始于平庸而终止于辉煌”，那该是多么好！

本名韦灵。鲁迅文学院第十七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员。小说发表《人民文学》《收获》《十月》等刊。出版小说集《秦媛媛的夏然然》《遇见穆先生》《返回至相寺》，长篇小说《消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