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甸行记（组诗）

纪开芹

 

 

致敬，安徽第一面党旗

 

你没有发出声音

那鲜艳的布匹、镰刀与斧子却在诉说

整个小甸镇的传奇。英雄的故事

被飞鸟衔往远方

被浩荡的风吹向世界

 

他们——曹门三烈士

——曹渊、曹少修、曹云露

是你的一部分

是你猎猎作响的方正布匹的一部分

你在高处飘扬，他们气壮山河的誓言

就在高处连绵回响

 

星星之火已被点燃

从这里出发

走向四面八方——你已远离江淮

但永远属于小甸镇，属于寿县，属于安徽

属于——中国！

 

你站在那里，像一个巨人

你，是用鲜血染成的丰碑

你，就是祖国

你说着寿州方言，用尊严抬高故乡这片土地

我们昂首、挺胸，胸腔内奔流不息的

是一条红色的河流

 

贝贝南瓜

 

几个小瓜串在一起

瓜藤便有了沉甸甸的份量

必须要竭力生长。这关系到一粒种子的

荣耀

 

它们依附着藤蔓，奋力向上攀缘

这些深绿的灯盏

无需通电，就能将夜晚点亮

 

一棵藤上的南瓜，怎么看都饱含深意

大家庭的所有子嗣

在阳光和雨水中，逐渐变得浑圆、饱满

 

田园走向科学

越来越精细的种植已成为常态

贝贝南瓜全力奉献出体内的甜

像落日，把圆满捧到人间

 

女 工

 

她们专注于手头工作

马达机上的布匹尚未成型

还在等待，达达的马蹄经过

那闪光的绸缎，像我们憧憬的未来

丝滑，熨帖

 

一匹布走上机台，便拥有无限可能

它们将去更远地方，见识更多事物

为它们送行的人

——一群女工，测量，剪裁，缝纫……

打磨出精品。而她们自己则是故乡的名片

把姓氏隐藏在一针一线中

 

比起其他职业，女工的活儿

更细致，更寂寞

足不出户

可针脚替她们走过万水千山

马达机“嗡嗡”着，替她们诵读深情的诗篇

 

女工内心矗立着高山，汹涌着河流

她们渺小，无闻

喜欢在一块布上绘制辽阔的原野

把故乡的雷霆闪电，一草一木都纳入针底

 

针脚也是有思想的

列与列，行与行

在布帛的空间集体舞动而丝毫不乱

把女红艺术渲染得淋漓尽致

如此工整地呈现，仿佛拔节的谷物

仿佛一种铿锵的生命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