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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善 至诚 至美——读流冰散文随笔集《六安有座英雄山》

发布时间:2024-03-19  来源:安徽作家网  作者:安徽作家网


至善 至诚 至美

——读流冰散文随笔集《六安有座英雄山》

赵克明


案头又多了一本我喜欢的新书,流冰兄的散文集《六安有座英雄山》。

虽然此前我已有幸作为第一读者,一字一句拜读了这部近24万字的书稿,但是还像约会多日未见的老朋友一样,打开素雅的封面静静地阅读,从第1页到第262页。

忽然想到现代文学家、教育家叶圣陶先生给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取名,“至善”“至诚”“至美”,叶先生一生就崇尚这六个字。我想,借用这六个字来形容流冰其人其文,也是十分切当的。

流冰是个棱角分明的人,情感形于色,时有金刚怒目的表现,让某些人感觉他身上有点儿带刺,可真正认识他的人都一致认为,他的身上更有玫瑰的柔情,有令人感动的善。

有这么一个生活细节。有一次,他养了多年的小狗“咿呀”丢失了,他火急火燎地到处寻找,在网上上传“寻狗启事”,配上小狗照片,凡得到疑似“咿呀”的信息,就是深更半夜,他都会立马赶到现场确认。后来,终于找到了“咿呀”,他第一时间奔走相告,高兴得像个孩子。

流冰在庐剧《信义人家》观感中写道:“只有用‘最美’的清泉涤荡蒙尘的道德,才能让‘最美’的道德之光充盈我们生活着的世界。”流冰的心是向善的,在他的眼里,工作、生活的这座城市“古老而又温情”,“阳光铺满大地”(《自序:一座城市的阳光》);流冰在做客六安电视台“读书”节目时说,“我的精神家园很美丽!”(《生命中最好的馈赠》)。因而,他以“至善”之心去观察、体悟、感受周遭的一切,并把所见、所悟、所感付诸文字,给读者温暖而温情的善意。

在《向美好的往日亲情道歉》《我的父亲母亲和兄长》《快乐老家毛坦厂》《别打电话,想我就来封信吧》《漠视·理想·美食——父子日记》等文中,深情地讲述了家人、朋友之间的故事,文字温婉,善意如流;在第二部分“生活:越喝越清醒”中《何处是家园》《请把钥匙给我》《给情感裂痕缝块漂亮的补丁》《善是一颗灵丹》等系列文章中,娓娓实录了他与遇见人的交往片断,写与他们在急难中的互助友情,字字含情,暖意融融;在《一条河与一座城的荣光》《牧马流年,深山古堡》《文脉绵长的明清老街》《李氏庄园的来路与去向》等文中,细微地发掘了自己生活的这片土地的人文内蕴,用情用心,一唱三叹;在“访谈:六安有座英雄山”和“人物:乡村的守望与歌哭”这两部分13篇文章以及《大山里的<摇篮报>》等文中,多视角地评述了本土人物及其立足本职岗位所做出的贡献,褒扬之情,溢于言表;在《圣天门口的二十四朵白云》《这是TA的故事——爱在围城,尘世向暖》《郝家的屋檐高过天空》《联墨呈韵,最美新春的一抹嫣红》《二月二“龙”抬头》等文中,把关注的目光投向文化的传承与创新,喜忧之情,见于笔端……可以说,整个《六安有座英雄山》这部书都汩汩流淌着大爱大善的暖流,都是葳蕤菩提树上挂着的闪亮果子。

作为一名党报记者、编辑,流冰以职业规范与道德良知体察生活,以推己及人、引人向善之心采写文稿,传递给社会满满的正能量及善良者的喜乐忧思。

流冰曾说过:“我驾驭不了那些恢弘的大场面,我只是从生活的细微处找到突破点。”其实,这句话正见得他的“真”,立言以诚,追求“至诚”。他的文如他的人,不伪饰,不拔高,不做作,不唬人,用诚实的文字表现诚实的生活,揭示生活之真相,彰显生活之本真。这一点在本书中也得到充分的体现。

在家人面前一向说不喜欢吃月饼的父亲,“独自坐在堂屋,手里捏着半块月饼,嘴一瘪一瘪地咀嚼着”,突然见到儿子,“愣怔了一会,举饼的手僵硬地悬在胸前,好一会儿才不自然地挤出些笑容。那种笑容是遍布满脸的,里面的皱纹纵横,就像你往池塘里突然抛入砖头的地方的那个样子。当我向父亲手中的月饼瞟了一眼时,这个笑容立刻就牢牢地凝固起来,变得毫无生气”。(《向美好的往日亲情道歉》)这一真实生活的“慢镜头”,道尽了父亲在儿子面前“露陷”的窘迫与尴尬,也暗含了父亲先前谎称不喜欢吃月饼的真实心理。

与自小就结下友谊的“园”,虽然后来天各一方,却常写信打电话倾诉衷肠,直到现在,“每次回乡,无论行程安排再紧,我都会抽出一定的时间与园小聚,尽管园不胜酒力,但每一次我们都喝至酒酣耳热失去时间概念。对于我的到来和离去,他从来不接不送,只是给我他所能给的一切。末了,总不忘叮嘱一遍:累了就回,家里永远有你一张小床”。(《家里永远有你的一张小床》)寥寥数语,彼此之间的真挚友情,已经充溢笔端且流入读者肺腑了。

“至纯至真的木鬼,酒后也说一些过分或狂妄的话,譬如说根本不在乎我所供职的那个平台”,流冰自然受到了伤害,心想“在乎不在乎别说出来呀”,可木鬼却偏反复地讲,讲得“我就有些恼,恨不得伸出筷子敲他两下脑袋”。后来“在一场接一场的酒局酒话中我才明白他的意思,大抵是:作为朋友,他不看重身外之物,只重灵犀相通”。(《谋醉》)真实坦露出自己的心理,足见真朋友之间毫无遮拦的坦诚,不含杂质的心心相映。

老街新铺了平展整洁的水泥路面,“年轻人的摩托在上面跑起来跟风似的。孩子们依旧在街头戏耍,高兴起来依旧屁颠颠地跑,经过七姨婆面前时,七姨婆就担心,就踉踉跄跄跟在后面嚷:‘慢点,慢点,当心跌倒……’”,而有一天七姨婆却跌倒了,“从新大街赶回来的儿女们围在七姨婆的床头边嗔怪:‘这街你都走了几十年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七姨婆苦笑笑:‘街修平了,我咋就不会走路了呢?’”(《七姨婆和她的老街》)生活中的这一真实情境,反映了时代变迁的深层次问题,着实耐人寻味,引人遐思。

画家老镐去某画廊准备收藏一幅某名家的作品,打开原作,他犹豫了。这件事引发了流冰的思考:“近些年来,文化繁荣,书画家也跟着出尽了风头,有如过山车到达巅峰,喝彩和喧嚣四起,艺术却无可挽回地贬值了,成为了大众的消遣品,不管我们承不承认,文化消费时代千娇百媚地走来了。”(《老镐的“小品”》)这一发自内心的感慨,不能不让人重新认识和定位眼下的“文化繁荣”时代,思考文化产业将走向何方。

作为以真实为生命的新闻记者,流冰就是这样在生活中发现真,感悟真,展示真,揭示世间真谛,努力臻于“至诚”。

追求“至善”“至诚”,流冰也不懈追求“至美”。从外表上看,流冰有点儿举止率性,有点儿不修边幅,有点儿像个“粗人”;而实际上,他的内心世界是丰富的,他的审美眼光是独到的,他调遣文字的审美表现力是独特而熟练的。

从《六安有座英雄山》书中,我们不难读出,流冰文字之美,在情感,在选材,在构思,在遣词造句。他的作品不大肆铺排,不搞“弯弯绕”,不说半句空话,往往直奔主题而又讲究艺术性,用极短的篇幅、极简的文字表达出丰富的思想与情感,揭示他人难以洞见的深刻主题,让人细细品味总觉得各有美趣,意味悠长,彷佛进入了姹紫嫣红彩蝶飞舞美轮美奂的百花园。

——他笔下的故乡,“湛蓝的天空,飘逸的白云,群山起伏,山脉蜿蜒,流彩溢翠,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像绸缎般绕镇而过,水映着山,山连着水,还有掩映在油菜花中的羊肠小道,漫山遍野如火如荼的杜鹃”(《快乐老家毛坦厂》);

——他笔下的天柱山,“万般泉鸣,汇成一曲恢弘疾缓、抑扬顿挫的奇妙的生命的交响”,让人心神“融入水中,随泉而流”,任汩汩泉水“滤过心田,冲走污垢,留一胸膛的清凉”(《晴雨天柱两心境》);他笔下白马尖的石头,“每一块都个性张扬,却又能相安无事,没有模式和复制,没有是是非非,一一静若处子”(《白马尖上石》);

——他笔下夜色中简陋的冷摊,“都同了这酒,有一种内里的躁性和韧性,将一些激情点燃,将一些怨气扑灭……醉在今夜,不过是为明天的打拼添些胆气罢了”(《冷摊》);

——他笔下的张刚居室,“兰香扑鼻,那不是一般的香,连张刚走进走出,小碎步都带着股淡淡的芳香”(《南乡“花痴”》);

——他笔下的小说家陈斌先,“对乡土生活的描述充满了情感,也充满了疼痛,异常细腻,异常厚重”(《乡村的守望与歌哭》);

——他笔下的律师小说家张子雨,“有他在的酒局总能高潮迭起”,“他的小说总是能引人入胜”,“无论是酒场,还是纸面,他都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树上停着一只什么鸟》);

——他笔下的根书艺术家陈迪忠,是“理解自然,用自己的思想传递着人类与自然的和谐”的“跟树根说话”的“翻译”(《陈迪忠和他的“中国梦”》);

——他笔下的摄影家吴峰,“平日爱开玩笑,开玩笑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这让很多不了解他的朋友们难以洞察到他的初心”(《吴峰的牙齿》);

——他笔下的老张为了保住给公厕掏粪的工作请单位人吃饭,“一脸谦恭的样子,陪坐于圆桌一隅,敬烟,点火,夹菜,劝酒,不亦乐乎,嘴里还不停地嘀咕:‘吃吧吃吧,客气什么?反正吃来吃去还不都是你们自己屙的……’”(《有关公厕的故事》)……

类似这样颇有美感、令人捧腹的文字琳琅满目,俯拾即是,真可谓山阴道上,美不胜收!

前不久,流冰兄被中国作家协会遴选为会员,他的文学追求又有了新的起点,据透露在这部新书问世之后,又将酝酿创作的大动作,我确信他会朝着“至善”“至诚”“至美”的艺术境界不倦前行。










作者简介




赵克明,皖西人,安徽省作家协会、散文随笔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中国校园文学》《美文》《写作》《散文选刊》《广州文艺》《华夏散文》《散文诗世界》《今古传奇》《传奇传记文学选刊》《海外文摘》等数十家报刊,收入《诗意的红烛》《阅读安徽》《精短散文佳篇选粹》《安徽散文诗年选·2021卷》《2022中国精短小说年选》《当代作家散文选》等二十余部选集,获得全国教师文学奖、全国“牡丹杯”散文奖、安徽省新闻奖(副刊作品)等十余项,有自编作品集《悼念一条河》等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