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和人生的旅途

——读胡纯长篇小说《烟火暖千山》

伍 天

长篇小说《烟火暖千山》由海峡文艺出版社2022年9月公开出版。故事讲述了青年检察官维护社会司法公平正义，年轻医生救死扶伤担负社会道义。小说以阳光的笔法再现一代青年的心灵世界，彰显时代洪流中的青春担当。平凡人在寻常岗位上履职尽责，这个容易引发共鸣的题材，入选过中国作家协会2019年度的定点深入生活创作项目。应该说从小说完成角度，胡纯写得扎实可信，生活的基础和明朗的叙事，两位年轻人的波折与成长都合情合理，颇有一种命运在时空交错里的动人心弦。

但这又是一部细腻生动的言情小说。胡纯从大学校园即开始小说写作，她熟知情感的经历会带出故事的跌宕。就小说的情节构思而言，无论是手捧纸质书，或盯着网站更新的页面，对流畅的叙事、明晰的人物关系，读者要求大同小异。胡纯写的人单纯善良，面对复杂社会以真诚对人，使人阅读时不免会为这样的人物设计揪心。这一部《烟火暖千山》里的90后检察官助理方烟茹，年轻的南江医生沐千山，他们对爱情真诚投入，对生活认真负责，在相遇相识相知的框架里，曲折风波的经历，胡纯都精心构思，让立意和叙事轻松而不肤浅。

小说里的徽州风土人情，无疑是故事中生动的画面。生活的烟火赖以传统的方式延续。熟悉徽州民俗的人，会如数家珍般点出众多印象深刻的片段。小说开篇细致描述的渔梁古街早点铺子的石头粿，圆圆面饼里面五花肉丁和着的黄豆粉馅，在平底油锅中被青石稳稳地压牢，滋滋地散发香气。和混沌同食，简直重现了市井里寻常生活的美妙。

女检察官方烟茹的工作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开始。开庭、提审、装订宗卷、去看守所换押、打印文书、普法宣讲，每一件都普通而琐碎。对于一篇小说而言，与惯常的阅读经验推断，平淡里遭遇的困难，会成为主人公成长的一部分。事实当然也会如此。小说最初取名《小城公诉》，胡纯通过犯罪嫌疑人的个案描述，剖析了普法的需求，描述了理性对于人生的意义。这是小说最初的立意。主人公向善的生活姿态，对家庭的责任意识，对婚姻的美好期待，表达的是理想要求。

男女主人公有不同的家庭背景。女主人公生活在普通家庭，单纯而敏感；男主人公长在医生家庭，对社会人生有由衷的使命。胡纯设计的叙事视角，在两人之间的陈述里转换。从不断叠加的家事、情感的细微感受，小说借方烟茹的眼睛、沐千山的追求，一层一层揭开对美好社会及理想生活的认识。不复杂的人物设计，平行推进的故事情节，使小说当事人的现身说法自然，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

胡纯将小说发生环境设定为徽州古城，大部分情节藉由徽州山水和民间生活推动。徽州府衙、渔梁老街、深渡风光，这是熟悉徽州的人都津津乐道的。《烟火暖千山》，这一句男主人公沐千山在开篇时发送的微信，也因为胡纯所细致描绘的普通生活里的烟火滋味，将基调定位为人间温暖，从而成为整部小说里能感受阳光和幸福的指代。小说在结构上用空间上的平行、时间上的流动，暗含着徽州慢生活形态的自如。对于发展全域旅游的黄山市来说，这不妨视为旅游文学的一种尝试。

作为副线，小说通过方烟茹弟弟方炆茂高考、填报志愿、遭遇套路贷，沐千山被高空抛物砸中、姑姑姑父对急救的心理变化，完成的是道义和法律的认识。这些都丰富了小说的情节，增强了故事性，也契合了女主人公的检察官身份。

生活里需要有对社会和人际规则的遵守，这是小说反复强调的题中之意。理性和情感，责任和道德，在烟火人间约束和规范着社会秩序。我们可以从小说里读到普法，我们还可以从小说中读到生活的价值。方烟茹和沐千山没有顶着灿烂的荣誉的光环，但他们各自在生活里肩负“怎么活”的探寻。生命和人生的旅途是漫长的，小说多次出现微信视频的描写，这是一个充满年代感的沟通方式，能迅速将读者带入到熟悉的记忆和体验。作为小说的细节，微信联系也一直推动着情节发展。这和以往文学作品里常见的书信往来一样，在生动的转换里展示文学面对的当下。

由此可以简述一下这部小说：平凡的人，寻常的事，善意的向往，道义的坚持。加上一个好看的情感故事，对无数在日常里忙碌的读者来说，无论人生走过多远，爱与温暖终究是期望中的烟火生活。